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珩山

關燈
珩山

“王八蛋!”邊匯惡狠狠踢開大門時,電梯已經從七樓下去了。他緊追過去,一回頭,發現祁蔚沒跟來——她從陽臺翻身出去,徒手從七樓往下追。

“祁蔚!”邊匯從陽臺將他的車鑰匙拋了下去,祁蔚一點頭,鉆入白色大眾車裏,飛馳而去。

一直守在樓下的保鏢已經開祁蔚的車在小區門口跟上了蘇南。這個混蛋挾持著祁麟,一路狂飆進主幹道。自詡車技很爛的蘇南,此時將路虎開得又快又猛,黑色車身宛如闖入人潮的野禽,霸道地橫沖直撞。誰阻攔他,便輾壓誰。

祁蔚將車速踩到最快,同時打電話給張霽澤,“長樂區壽南路和永開路交匯的十公裏以內,全部封路。你要找的人出現了。”

張霽澤已經對祁蔚和她家裏的所作所為失去耐性,他道:“祁蔚,你們究竟在做什麽?”

“封路。”祁蔚再一次重覆。

“海州不是你們的游戲場。”

“張霽澤!你……”話音未落,祁蔚看見保鏢駕駛的那臺保姆車追上了路虎,兩個保鏢從車窗探出身,試圖爬到路虎上去。但蘇南突然剎車,保姆車按照慣性往前,夾在兩車中間的保鏢瞬間被扯斷了骨頭。

路虎車裏,蘇南抓著一只小手從窗戶探出,得意地超祁蔚揮手。

祁蔚對只看證據的張霽澤同樣不再有耐性,她掛掉電話,猛踩油門去追路虎。但她投鼠忌器,不敢撞擊那臺車。祁蔚原本猜到蘇南即將有動作,但她沒想到蘇南如此大膽,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帶走祁麟。

蘇南享受著被祁蔚的車追逐,他時快時慢,仿佛老鼠逗貓。

小巷裏忽然飛出一臺皮卡,橫貫道路,擋住了蘇南的前行。就在祁蔚以為要有轉機時,路虎車將皮卡狠狠撞翻,硬生生撕開了道路。

“邊匯!”

邊匯從皮卡裏鉆了出來,朝祁蔚笑,“沒事,你去追……”

他暈了過去,瀝青路面上漫出大攤的血。

***

“混蛋!”祁蔚坐在手術室外,幾乎將指甲掐進血肉裏。總是如此,她以為她這次做好了萬全準備,但敵人總有辦法將她遏制。她一次次束手無策。

張以舟的消息發進來,他說,在銀河港看見一臺玩具鋼琴,想起小寶會在哥哥的琴上亂彈。說不定小寶也有音樂天賦。他問祁蔚有沒有空,去給小寶買回家。

祁蔚要怎麽告訴他,小寶丟了。“好啊,晚些我帶小寶去看。小寶聽說草莓蛋糕是你買的,很高興”。

“叮咚”,蘇南的短信進來,內容一改原先小心翼翼的討好,變得極盡嘲弄:“按照蔚蔚的性格,想必不會告訴警察吧?來玩,我和小寶在等你”。

祁蔚克制著怒氣,切換手機界面,進入地圖系統。小寶脖子上戴了一塊翡翠,裏邊有定位芯片。蘇南顯然已經發現了,但他無所謂。

地圖一層層放大,顯示出小寶的位置。

呵,原來是燈下黑——小寶被帶去了祁家的領地,珩山。

***

淺沙灣被警察借著毒品一事入主後,全海州,最適合隱藏的地方大抵就是珩山了。

珩山是祁海升早年買下的,連著周圍四座都買了。祁海升喜歡這裏的風水,每年都花大量資金打理珩山。這裏不能伐木不能開采,是海州野生動物的棲息地,許多瀕危動物都在這裏得到了繁衍的機會。

方圓百裏,只有珩山別墅這一處人跡。祁家不出事,這裏就不會被打攪。

難怪祁家被那些人放在了“倒臺名單”最後。

祁蔚開車在山路上前行,夜幕降臨,野獸的低吼隱隱從黑暗中穿出。祁蔚並不畏懼這裏。她未滿十八歲就已經和祁浙在這座山裏飆過車,他們就像這山中自由的生靈。

祁蔚一直很想帶祁麟在這飆車,可惜沒有機會。都是因為那些人,毀掉了祁蔚的家。憤怒郁結在祁蔚心裏,三年揮之不散。

“那就試試吧,誰是屠刀下的羊。”

祁蔚抵達定位,四周卻只有空蕩蕩的樹林。明明她和定位已經重疊在了一起。

“我到了。”祁蔚下車給蘇南發消息。

“蔚蔚,我以為你會一個人來見我。”蘇南說。

“我是一個人。”

蘇南沒有回應。

祁蔚皺眉,忽然回身,拉開了車後座。

“嗨,蔚蔚。”張雪時直起身朝祁蔚打招呼,還有大爺一樣翹腿的顧億。

“你們跟來做什麽?”祁蔚不耐煩,近乎粗暴地提著張雪時的衣領,將她扯下車。“還要我請你嗎?”她對顧億道。

“我們也是擔心你和小寶。”張雪時沒站穩,在地上摔了一跤,手掌被松刺劃開了。她從口袋裏掏出創口貼,急忙往手上貼。

“擔心我什麽?”祁蔚並不領情,“我早就說了,我要親自解決這一切。你們何必多管閑事。”

顧億冷哼道:“剛愎自用。”

“下車!”祁蔚不再跟她們廢話,她伸手拉扯顧億,顧億反手給她推開,兩人仿佛過招,在車內來回數次,最終祁蔚鉗制住了顧億的手,逼她離開。

張雪時看祁蔚上車要走,急忙拍著窗戶:“蔚蔚,別丟下我們呀,大晚上的我們怎麽下山?你們家山頭有野獸的,蔚蔚……”

“她會沒辦法嗎?”祁蔚撇了一眼顧億,啟動車輛離開。後視鏡裏,顧億和張雪時的身影越來越小,直至消失。

後面的路得祁蔚自己走了。

生下小寶沒多久,祁蔚就開始做產後康覆訓練,同時跟著顧億練拳擊。顧億每個月都會來一趟法國,檢驗她的成果。在祁蔚把顧億掀翻那天,她決定回來了。

祁蔚回國,是為了報覆。顧億和張雪時不遺餘力幫祁蔚,也是為了報覆。他們像被觀察的白鼠,被幕後之人操控已久,他們必須反擊。顧億從不是能吃虧的人。張雪時吃虧無所謂,但那些人不該動她弟弟的幸福。

她們小心謹慎地等著這一天,沒想到蘇南還是發現了她們在車裏。

張雪時在祁蔚拉扯時,往祁蔚衣服裏放了手術刀。顧億將她私自做的槍和麻醉子彈劃進了祁蔚衣袖裏。

等著吧,所有的債,今晚償還。

祁蔚按照蘇南新給的定位,在山裏繞圈。她想象自己站在擂臺上,顧億的拳頭正在朝她揮來。顧億一遍遍呵斥她,要她冷靜、沈著、兇狠。

在祁蔚徹底平靜時,她在一片凝結著薄冰的湖邊停下了車。從這裏,恰好可以望見珩山別墅。

當祁家在珩山別墅為幸福舉杯時,一雙魔鬼的眼睛早已盯住了他們。祁蔚不寒而栗。

“歡迎來到新世界”。蘇南的消息再次進來。

祁蔚坐在車內,感受到地面正在微微震動。車前方,兩塊殘雪覆蓋的巨石緩緩分開,向兩側移動。“啪”,燈光亮起,巨石後竟然是一條鋪著紅毯的長路。

“請吧,大小姐”。蘇南的消息跳出。

是這裏了,祁蔚心想。狡兔三窟,皇冠洗浴中心只不過是偽裝。被張霽澤兩次剿滅,都是為了給他一個對上頭對公眾交代的理由。可惜張霽澤和明濟尋不識時務。

祁蔚走下車,踏進山中長路。紅毯幹凈而柔軟,前方燈火連綿不絕,祁蔚仿佛走向一場奢侈品大秀,可惜她沒有穿上晚禮服。隨著她一步步走入,她身後的燈光一盞接一盞關閉。

一條有去無回的路啊。祁蔚在心裏默想。手術刀藏在左手,張雪時教過祁蔚,哪裏可以一刀切中動脈,讓對方失去還手之力。

祁蔚還問她,心臟呢?怎麽切?

張雪時說,這個就不告訴你了。

顧億笑張雪時心慈手軟,她教祁蔚用槍,每槍都朝著要害。顧億家道中落的時候,就是這樣用狠勁保護了她和她那漂亮但腦袋空空的媽媽。

媽媽,你不知道吧,我也會用槍。我會保護你的,你可以繼續向著理想朝聖。

兩百米紅毯過後,是向上的臺階。難以置信,在山體內部,可以用白色大理石,修建出宮殿一般的旋轉樓梯。兩側甚至掛有各個世紀的油畫,每一幅,都是真跡。

走過三折樓梯,祁蔚面前豁然開朗,她走進了一個宮殿更衣間裏。

是夢嗎?侍者為祁蔚脫下大衣,低聲詢問她是否需要更換禮服。祁蔚警惕地搖頭,侍者便為她推開了大門,門後是更廣闊的大廳。吊頂上繪著英式宮廷壁畫,畫中人的衣飾上鑲嵌著上百顆昂貴的寶石。

一扇扇雕花窗上掛著柔軟的絲綢窗簾,每一道刺繡都是用金絲完成,連腳底的地毯,都用金子做點綴。優雅的鋼琴曲緩緩流淌,芭蕾舞者宛如天鵝在水晶舞臺中央,翩然旋轉。

隨著大門開啟,數十個身著燕尾服的賓客,同時將目光投向門口。祁蔚看見許多老熟人。

“你來啦,蔚蔚。”一個高大的男人朝祁蔚揮手,仿佛只是在一場普通宴會裏,遇見祁蔚。

“高天天?”祁蔚身穿黑色休閑毛衣,身下是牛仔褲,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。

“是我。”高天天開心地和祁蔚握手,“歡迎你來,玩得開心。”

真詭異,一個死人,跟祁蔚說,玩得開心。

“喲,是你啊。”另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,朝祁蔚點頭。他被祁蔚用電棍電到尿失禁的情形尚且歷歷在目。

他也是個死人才對。

高天天原本是祁蔚的小跟班之一,五年前,他因為聚眾鬥毆鋃鐺入獄。後又被證實,惡意殺害三人,被判槍決。四年前,他就該死了。

這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曾經在皇冠洗浴中心和祁蔚交過手,被抓後,祁蔚才知道他是潛逃的殺人犯。多罪並處,他也被判槍決。

但他們都沒有死。

在場的,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啊。

“宴會的主人是誰?”祁蔚問。

高天天張開胳膊,道:“我們都是這裏的主人呀,這裏是新世界。”

祁蔚淡然搖頭,從高天天手裏拿走紅酒,一口飲盡。她握著空杯,砸在侍者的端盤裏,杯子碎裂的聲音將所有人定在原地。“你們要找的替罪羊來了,不出來欣賞我的垂死掙紮嗎?”

“抱歉、麻煩讓讓……”細小而帶著些許討好的聲音打破僵局,一個瘦小的女孩推著嬰兒車小跑著從另一側走廊跑入宴會。“老板、老板,對不起,來晚了。”

祁蔚瞳孔微縮,叫道:“餘姣?”

餘姣不好意思地繞頭,“老板,抱歉哦,我剛剛和Rose姐有點小爭執,所以來晚了。”

“你把Rose怎麽了?”祁蔚冷道。

“老板不用擔心啦,畢竟Rose姐也很照顧我呢,所以我只是把姐姐迷暈過去了。我告訴她,是老板讓我這麽做的哦。”

“誰將你帶進這裏?”祁蔚緩慢走近她,但餘姣拉著嬰兒車,躲到高天天身後。

她很懊惱地朝祁蔚鞠躬,仿佛只是在工作裏犯了錯。“老板,對不住。我媽媽生病了嘛,需要很多錢治病,所以我只好打兩份工了。最近我媽媽的病情有好轉呢。謝謝老板。”

祁蔚冷笑,“謝我做什麽?”

餘姣直起身,眼角掩不住的狡黠,“謝謝老板對我心軟,沒有開除我呢。不然我都找不到第二份工作。Rose姐的跑車,是我動了手腳喲。也得謝謝Rose姐,用豪車送我下班呢。我鄰居看見,還以為我交到了富二代男朋友。啊,被羨慕的感覺真好,老板從小就體會著這種感覺吧?”

祁蔚握了握手掌,沈默不語。餘姣家境很差,總是省吃儉用,卑微而謹慎地做著自己的工作。祁蔚看見她,常常想起夏招昭。祁蔚以為餘姣和招昭是一類人,於是對她多有包容,允許她慢慢成長。

餘姣看見祁蔚露出懊惱的神情,高興不已,“好喜歡看老板不高興呀。老板,你想看看小少爺嗎?小少爺不聽話,被蘇哥哥掐暈咯。”

“小寶!”祁蔚一步上前,卻被高天天攔住了。

“我也好羨慕小少爺哦,生下來就什麽都有了。”餘姣說著,伸手去掀嬰兒車的防風罩。

“好戲怎麽不等我?”蘇南換了一身考究的晚禮服,從二樓慢慢走下。他是天生的貴族,一舉一動都倜儻。

餘姣看見他,眼神頓時亮了,她小跑過去,挽住蘇南的胳膊,“蘇哥哥,你怎麽才來?”

蘇南摸了摸她的頭,在祁蔚搶到嬰兒車之前,將之推走。“蔚蔚,耐心點,宴會的高潮還沒到。”他打了個響指,大廳裏的音樂換成了圓舞曲。

“可以邀請你和我跳支舞嗎?我最喜歡的蔚蔚。”蘇南向祁蔚彎腰做邀,餘姣不滿地和眾人從中心退開了。

祁蔚搭上他的手,兩人的腳步逐漸跟上節拍。大廳裏所有人都談笑佇立,做他們的觀眾。

“我邀請過你好多次,這是你第一次答應。”蘇南眼神閃閃發光,眼睛裏滿是驚喜和純真。

“在山裏修這麽個奇跡,要花不少錢吧?”祁蔚饒有興致地問。

“唔,是蠻多。”蘇南笑道,“不過有海州這顆吸金樹,不差這一點錢。”

“所以真正執掌海州的,是你們?”

“我看中的女人就是聰明。”蘇南仿佛依舊只是那個看多了總裁文的天真男人,“你有沒有覺得最近這些年,生意越來越難做了?因為錢都流向我們這裏咯。海州的金庫聽著挺響,實際上空空如也。”

“所謂的海州門閥,真是跟你們比不了一點。”

“當然啦,告訴你個秘密,其實戴先生離任後,下一個接手海州的人,還是我們安插的。”

“連市長也是你們的人吧?”祁蔚冷嘲熱諷。

“那倒還不是,不過我們準備換人了。”

“辜勳在教育部門裏的空缺也是被你們占據?”

“學而優則仕嘛,這個位置很關鍵。”蘇南得意道,“我們在海州織就了一張大網,你是網中央的小蝴蝶,註定要被我們吃得一幹二凈。”

祁蔚在他的牽引下,旋轉出完美的舞步。“那麽,我已經來了。你們為什麽還不開餐?”

“因為我想和你跳舞。”蘇南說,“我已經如此有錢,任性一點沒問題吧?”

“一點問題都沒有,我和你是一樣的人。”

“你好懂我。”蘇南握緊祁蔚的手,不動聲色地止住她撲向嬰兒車的企圖,“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,蔚蔚。好多年前,你和你前夫在淺沙灣的沙灘上踩著海浪跳舞。當時我就想,我什麽時候能擁有這樣浪漫的事情呢?我一直想找一個可以和我做這件事的女人。但是好難找,哪怕是頂級的舞者,也給不了我那種感覺。”

“可真是我的榮幸。”祁蔚陰陽怪氣。

蘇南低頭看著祁蔚不屑的樣子,笑說:“嗯,就是你這幅模樣。我真的特別喜歡,可以吻一下嗎?和我在聚光燈下接吻吧,我把小寶還給你。”

蘇南深情款款,祁蔚送給他的卻只有狠狠一膝。“你以為我會信你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嗎?”

蘇南被頂到了大腿,吃痛中摔倒在地。

“蘇哥哥!”

“別過來!”蘇南喝止周圍人。他依舊擁著祁蔚,仿佛要拉祁蔚下地獄。

“把小寶還給我。”祁蔚用手掌頂住蘇南的脖子,在她的指縫間,藏著鋒利的手術刀。

蘇南從容笑道:“我們可是‘海州貴族’,別做這麽不體面的事情。”

“你連光都見不了,跟我談體面?”

“松開蘇哥哥!”餘姣打斷了他們的一來一往,她推開一扇落地窗,那窗外是暗影重重。在一簇簇冬青葉間,閃閃爍爍著“月光”——是那片冰湖,她想把祁麟推下去!

“你敢!”祁蔚目光裏盡是殺人的兇橫。

“蘇、蘇哥哥……”餘姣被祁蔚嚇到了,動作打滑,嬰兒車更向外跑,“蘇哥哥,我、我一直很喜歡你……我跟我媽媽說了,你是我男朋友……我們、我們準備結婚……”

“行了!別添亂。”蘇南躺在地上,側頭看著餘姣,眼裏大為不解,“怎麽會有比我更戀愛腦的蠢貨。把車拉進來!”

“我、我……”餘姣慌裏慌張地想把車拉進來,卻被地面的薄冰滑倒,推翻了嬰兒車。

“小寶!”祁蔚不顧一切向窗戶奔去,可她晚了一步。車裏的孩子從山崖滾落,幾聲後,再沒了聲響。

“小寶——”祁蔚聲嘶力竭,卻什麽也阻攔不了。她總是如此,總是無能為力。

“小、小寶……”餘姣楞住了,她只是想嚇祁蔚。她不知所措地看向蘇南,又看向祁蔚。

祁蔚滿臉都是淚,她猛然揮起刀,插進餘姣肩膀裏,“我要你們全部去死!”

“Fuck!這可一點也不浪漫。”蘇南從地上爬起,慌張躲開一擊。

“哇,蔚蔚瘋了!”高天天看見死亡,仿佛看見一場喜劇,他揮著手,跟周圍人分享這一快樂。“祁蔚兒子死了,她瘋了——呃……”

高天天再也說不出話了。手術刀紮進了他的腹部。

跆拳道、拳擊、武術、柔道……祁蔚學過的一切都已經忘空了,她像個瘋子在華美的大廳裏揮刀,誰攔她,她就要誰死。她拼盡全力保護的孩子,就這樣死在這裏。她想象的關於小寶的每一歲、每一年,都變得毫無意義。她說她回國報覆,報覆誰呢?她只是害死了小寶。

舞臺中心的圓舞曲始終未停。這一曲實在漫長,當祁蔚耗盡力氣,跪倒在地,圓舞曲的高潮堪堪來臨。

“好了、沒事了,蔚蔚……”英俊的男人從背後抱起祁蔚,低聲安撫,“就要結束了。”

“結束了……”祁蔚失智般喃喃,大波浪長發掩映下,笑意徒然浮現。她手肘後擊,瞬間翻身,將男人逼得節節後退,手術刀抵在了他胸口。“你終於被我抓到了……”她費盡心思引出的幕後黑手終於現身,可她的笑容僵在當場,“為什麽是你!”

“是我,大小姐。”邊匯吹起額前劉海,露出祁蔚無比熟悉的不羈笑容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